02 我家姐

02 我家姐

【01 初遇】     

果日照平時一樣上堂瞓緊覺果陣又比老師嘈醒話要我罰抄，然後問我上個月果十次罰抄呢？ 「鬼記得咩？ 爭住先啦。」擾嚷一輪鐘聲響。好野，落堂，無驚無險又到一點。我做一做手勢，附近的同學仔好識趣咁一齊起哄執書包走人，順便頂住阿Sir等我從中走出課室，嘿，小霸王嚟架嘛我，點可能比你捉到呢？  

 

走出學校之後有個同學提議去某某屋企，因為佢嫲嫲成日會整野比我地食，係晌九龍城寨一個角落開小食舖，平時根本冇乜人幫襯。咁冇所謂啦，難得個同學仔又唔介意，同學仔叫羅莽，我地成日笑佢自投羅網，改壞名喇你。

 

但今日特別，我地食食下有兩個彪型大漢入嚟話係陀地嚟收保護費，阿婆婆邊有咁多閒錢交？ 一個開始趕我地走，另一個推跌D枱同行近想兇阿婆婆，同學仔四散但羅莽衝前護住佢阿嫲，我見咁我又衝去擋晌佢前面，死喇，我下意識反應太快，點算呢？

 

就晌我唔知點算果陣，有人兜個碗車埋去個男人額頭度，哎呀一聲，流蚊飯添。大家一齊望去同一個方向，一個著長袖牛仔褸白色小背心黑色好短好貼牛仔褲既女仔度，佢咬住兩條祝君安好既白毛巾紮緊佢手腕。講：「想死呀，你地？ 」   

   

羅莽話「家姐........」，我就 「........ 」

 

 

 

【02 傲視】

一頭長而散的長頭髮，圓杏鳳眼，頗黑的膚色，高。佢慢慢行近我地度，就講：「走呀！」 我望一望羅莽，眼神係話：「慘啦，又多個人出嚟趕我地走」。 但羅莽反而好雀躍咁，身後的嫲嫲：「阿拉，妳返嚟喇」。組合出一個好配襯佢既名字：【羅拉】。   

 

兩個男人走埋去羅拉度想郁手，但羅拉好矯健既身手左閃右避低頭出拳，先打中個男人雞心，再踢中佢小腿上五吋下五吋，痛到個男人劏豬咁聲。另一個想箍佢就比佢好似蛇咁圈住隻手窩中隔甩底，一縮，羅拉再一個箭步衝前批踭打中佢鼻樑。呵呵，全部人體要害。跟住再打手較腳較。哈哈，堂堂兩個大男人比羅拉舞到呀呀聲，最後一個橫身飛腳踢到個男人幾乎暈。就咁，另一個無咁傷既扶住個死死下的死死地氣走咗。        

   

我，目定口呆。羅拉以居高臨下既眼神望住我，對我微笑，問：「你叫咩名吖？」 我：「 吓？.... 死喇，我叫咩名呀？」 羅莽幫我答：「佢叫數仔呀，家姐妳好耐冇返嚟喇」。 而我就一路痴痴呆呆咁慢慢吐出兩隻字：「家 ..... 姐 ？」所以，之後我習慣叫佢家姐。 家姐對羅莽話：「你呢個朋友仔好，夠義氣。」     

 

 

【03 想法】      

家姐話今晚會揾人拆掂佢，「嫲嫲放心，呢班人以後唔會再搞妳地，呢度預算遲下第一批拆，會補錢同安置 ......」。 羅莽同嫲嫲只關心家姐近呢年動向，羅莽仲話要幫家姐手。家姐話：「大人做大事，你地細路仔顧住玩就得架嘞」。望一望我：「數仔，今晚晌度食飯吖」。再喝出面班同學：「喂！ 冇野睇嘞，返屋企啦」。  

 

家姐講野好有權威，仲痴痴呆呆既我點頭：「哦，知道，家姐」。家姐再次望住我笑。羅莽講：「數仔晌學校好威架，有佢晌度D同學唔敢蝦我，成日整古老師，打波又叻 .....」。家姐就話：「係呀，幾叻仔喎，以後要麻煩你多D照顧莽仔，好嗎？」 我：「好，冇問題吖家姐」。家姐又笑，我連叫佢幾聲家姐都冇更正我，似乎幾接受我呢個細佬。      

      

留咗我食飯，但夜晚家姐冇出現，莽仔話家姐好忙架，好多野做，講咗好多家姐既往事。家姐做大事，真想以後有機會幫到家姐手，呢個係當時得13歲時既我想法。        

 

 

【04 改變】

家姐神龍見首不見尾，果次出現之後就消聲匿跡，唔怪得莽仔見到家姐果陣會開心成咁。三年喇，我未有再見過家姐。但家姐對付果兩條友既招式我仲記得，呢三年大大小小群毆隻揪十二次，次次我都盡量嘗試模倣家姐果種打法，中雞心踢小腿窩隔甩底同批鼻樑埋尾起飛腿爆頭。最初幾次因為咁比人㩒住打，打到火起就妖，吊那星。係呀，打交，我唔一定打贏。

 

三年後我已出嚟做野，呢日去見工，行經新蒲崗某處有架紅色跑車砵我，我不以為意。架車入面有個女仔伸個頭出嚟：「數仔，係咪數仔呀？」「 嘩！ 邊個咁大膽有數哥唔叫叫數仔？」 原來楂車個女仔就係家姐。      

     

有咩事比我家姐重要？ 冇，就算我老豆宜家開煤氣自殺我都認為好小事，阻我見家姐尤如殺我父母，明白呢個道理未？ 家姐叫我上車，咪上車囉。車咗我去佐敦，落車後交比蛇仔明泊車，上咗一個寫字樓入面，入咗間房。   

 

家姐：「最近點呀？」  我：「我冇讀書喇，頭先本來想去見工」。 家姐眼神詫異我點解唔讀，但明白人各有志。跟住我地傾其他野，到走果陣比咗張咭片我，叫我有事就打比佢。我：「好吖家姐」。 幾乎家姐叫我做親乜野我都一定咁答，已經係本能自然反應。 咭片寫咩？ 羅拉，中國城ⅩXⅩ XXⅩ經理？  聽莽仔話家姐大佢3年零8個月，我大莽仔啱啱半年，咁家姐咪 ....19歲？ 做乜鬼野經理咁猛呀？   

 

   

【05 意見】      

返到屋企我比張咭片老豆睇，老豆居然問楂張咭片去係咪有八折？ 想袋落袋。我話：「你如果整皺整花的話我隨時打到你斷五條勒骨，攞返嚟！」「 我諗住聽日去文具鋪過膠再整個扣掛晌頸做護身符，我家姐比我架！」聽到我老豆耳都側埋，明明我係二仔，對上得一個大仔，幾時仲有個女？  咦？ 唔通係 ...... 個大仔諗住變性？？？      

  

如是者，我繼續過我既生活，始終家姐呢種另類人既世界唔係我地平凡人可以隨意闖入。直到 ........ 咪臭係我追文文果陣囉，千百個問號，我究竟點做好？ 隔咗幾個月再見家姐果陣家姐先發覺我高咗，仲大個仔添。讀萬卷書不如食萬寶路，愛呢家野當然要慢慢做，用 [身教] 教識我乜野先係造愛，夠直接啦，唔明就問。

 

我：「係既，家姐。」   

   

當晚佢分析我唔係太鍾意呢個女仔，我地係姐弟戀，佢貪靚仔又有機心，單親，如果我發現佢仲會化粧的話，帶嚟見下家姐。我：「哦，知道喇，家姐。 」    

 

【06 妒忌】         

家姐擒咗我的第二日返工，唉，心緒不靈而且有D食髓知味，橫掂同文文冷戰緊，不如再走去揾家姐。收工後去荃灣佢住果度樓下徘徊，撞到家姐拖住隻大狗散步，「哈，乜咁啱呀，家姐。」

 

家姐當然知道我係特登撞佢，去到附近公園坐低就微笑地問我：「咩事呀數仔？」 家姐一笑，我成個人軟晒，但尋晚一叫我硬，我又即刻硬得起，真神奇。我： 「 ...... 」。吞吞吐吐唔知up 乜。

 

突然見有個阿伯執垃圾桶D煙頭食，我起身行埋去攞出我包煙抽起兩枝，叫佢唔好執喇，然後成包煙比咗佢。家姐見到後就話我有善良既一面，同佢地成日與魔鬼為伍既人好唔同，讀返書啦，尤其仲有十年左右就九七回歸，學好D中文，最好識埋寫詩填詞，咁就啱你個人。我企直向家姐敬禮咁講：「收到，我一定會做到既，家姐。」  

      

家姐都改變咗好多，由初遇既披頭散髮到宜家的閃亮烏黑秀髮，「不過家姐妳好似矮咗wor ？」家姐：「 哈哈，係你高咗咋，不過你都高唔過一個叫黎明既男仔」。我：「 黎明？ 乜水嚟架？」「高大靚仔唱歌好聽？」 提起黎明家姐突然變得好柔情好女性化咁，令我非常妒忌。        

      

我：「超，呢D咁既友仔唔慌會紅啦，家姐，佢做到既野妳細佬我一樣可以，比D時間我」。但家姐話人地高你成個頭wor 。我話，咁有咩難？我仲有兩個月先17歲，將來我未必輸蝕架。家姐：「哦？ 我啱啱過生日無幾耐，原來我大你咁少架咋。」

 

傾到十點，最後家姐話如果呢個叫文文嘅女仔啱用，會有一千車馬費，你 .. 真係大個仔喇，自己決定。      

 

 

【07 兩年】      

「哼！ 唱歌好聽？ 作死你呀？ 黎明？ 你唔好叫日出？ 筆劃仲少吖！ 我頂你個肺！ 」 我心裡咒罵，可想而知我當時係幾咁細個。剛好有首叫暴風女神羅阿拉既歌，我背到滾瓜爛熟，就望有日可以現場表演唱比家姐聽。   

     

搞掂文文之後我接連揾類似新對像，畢竟呢個曾經係我13歲時既願望，希望有日幫到家姐手。但我始終唔係佢地果類人，好多時做唔到咁心狠手辣，目標一有D仁慈表現我寧可斬纜揾第二個，所以交貨進度好慢。     

     

家姐亦開始察覺到異樣，就同我講明最多比兩年時間自己，兩年後佢要我脫離佢地果個殘酷世界。 聽莽仔講家姐9歲學泰拳，13歲學跳舞，有時晌麵飽廠做野，有時搬搬抬抬甚至做通渠果D苦工，為咗賺錢比嫲嫲同養家，十歲唔讀書一個女仔出去揾錢。阿爸係道友坐緊監阿媽30幾歲就心臟病發死咗，所以 .... 。聽到都想喊。但喊，只係細路仔先可以做，大人唔可以！      

   

兩年，我只交到8個，之後家姐叫我停，「讀書啦，你有書緣，腦筋轉數快而且幾聰明，唔應該繼續行呢條路」。我：「哦。」 要知道無論家姐講咩我都會聽，就算佢比把刀我叫我拮自己心口，我都會毫不猶疑照做，因為自從佢第一次對住我微笑問我叫咩名果陣開始我就知道呢個人以後無論咩情況之下都唔會害我，因為，佢係我一直好渴望有的家姐。           

 

 

【08 任務】      

停咗呢份差事後我變得無所事事，靜咗三個月後遇到【小天使】而我又多個花名【小青蛙】。完全再無同家姐聯絡，過家姐希望我過的普通人生活。完咗【驕傲的20歲】【我們的20歲】後我踏入22歲之齡。整整三年時間，一個電話，又有新任務。        

     

我有咩叻？ 不如講下我有咩唔叻仲好。揾我的係以前家姐身邊既人，粗略講咗今次家姐遇到阻滯，有敵對者將會對家姐不利，知道我溝女叻信得過同一定會幫手，所以佢地瞞住家姐揾我。      

   

我要做既野好簡單，去識一個女仔而調查佢親阿哥既野，佢阿哥楊偉鵠花名陽萎谷又名鬼谷。哈，聽到呢度我想笑。佢老婆丁如燕花名身輕如燕，實則係個大肥婆。哈哈，唔好意思，呢度我真係笑咗。而佢細妹個名就正常好多，靜文，楊靜文。         

      

略略比咗D資料我睇過之後我話明白，然後遞個水壺比我，我話我唔口渴，佢地笑住話呢部係大哥大電話，我話：「車，咁重咁麻煩，唔要，有消息我call 你地，暗號4321，比一個月時間我，得唔得？  」    

 

 

【09 搞掂】       

四條友著黑色西裝戴眼超，作死咩你地？咁既打扮擺明話你地係殺手，咁引人注意。學我咁吖嘛，去工廠區我係個送貨仔，去學校我係個學生，餐廳我係侍應，醫院我係見習醫生，機埸我係見習飛機師，扮吖嘛，過往我溝親女都係咁。        

       

其中一個講一個月無問題，反正Laura 姐要養傷。其他人即刻制止佢講但我制止佢地叫佢繼續講，我話呢段時期我絕唔會去探家姐。個半月前家姐遭人伏擊，家姐為救同伴而受傷非輕，宜家無生命危險 ...... 。     

 

家姐，一個從不用手撥自己頭髮既女仔，佢講過係因為對眼係第一度防線，用嚟觀察四周，點可以有一刻比自己隻手遮住？ 一個警覺性咁高既家姐居然都會身受重傷？      

   

省略D講一個月後我完成任務，查到鬼谷只係傀儡，背後大圈勢力係個叫 Uwants 的爛鳩集團，話事人想指染香港夜總會生意，所謂有大打大，茅頭直指家姐所以就首當其衝。      

       

知道真正目標人物後家姐身邊既人開始做野，而家姐傷勢亦好得七七八八，但我依然只能夠用長距離望遠鏡離遠偷望家姐，唉 。。。。    

 

 

【10 道別】       

九年前我十三歲時家姐以居高臨下眼神望住我。今日我以同樣角度望住家姐，不過距離遠好多。我晌山頂而家姐晌山腰一座別墅，著住長裙頭髮比風吹到好似野雞咁都唔撥，仲向住我個方向望。有人遞個水壺比家姐，我身邊條茂利個水壺又響。哈，乜部野真係打得通架？        

      

「喂，數仔，家姐會有段時間唔晌香港，幫我照顧莽仔」。我差D忘記家姐親細佬莽仔，而我只係家姐哎呀細佬，但我卻比任何人更似佢細佬。我：「好，冇問題吖家姐」。有D野就算家姐唔講我都估到，由其呢個月佢四個近身同我有聯系，成個行動咁順利亦因為有佢地幫手。        

    

傾咗陣我叫家姐等陣，我問身邊既人有冇相機同錄音機？ 車果度有？ 咁攞過嚟，影我，唔該。 然後：家姐，聽住，數仔宜家想唱首歌比妳聽。本來想唱暴風女神羅阿拉但我意念轉咗，唱咗 ..... 「如若問我，妳為何現在未快樂，如若問我，妳正為誰人頻撲，心裡忐忑不安 .....。」知家姐鍾意黎明所以 ...。   

      

殘酷既場面，我好想大喊一場，但我可以嗎？ 收線後我叫佢地幫我曬相，盡快。快極當時連坐車時間都要三個半鐘，我晌每張相既背後都寫咗D四句七言既打油詩，乜題材都有，同埋一封信，托佢地帶比家姐。 「家姐，我大概意識到妳同我係兩個世界既人，妳揾我就易但我揾妳難過登天，妳想我返回現實世界，我已經返到，而且，我有好比心機學好中文架 ...。」  

 

五年後，莽仔因一次連打兩日通宵麻雀，到第三日朝早突然心臟病發去世，享年廿七。冇法，我當時唔在場同埋家姐冇叫我學醫 。    

Sorry 。

 

全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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