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是妳嗎阿May】

01 非短留長

今次佢地讚我做得好，搵啱人選，而且當時佢地行頭競爭好激烈，大堆北姑大軍湧緊落嚟香港，幸好家姐做既係高檔貨色，早已確立一定地位，挑選訓練當然要有返咁上下。

因為未使返工又留緊頭髮，所以成日响屋企。老豆問做乜咁得閒晌屋企梳頭？我答佢「關你鬼事咩？我出街喇」。暑假，天氣好熱，但我依然慣咗揸住風褸揹住個袋行街，點解？搵食吖嘛。  

出到街，可以去沙灘，可以去球場，呢D地方既環境熟到合埋眼都識路，落手搵食機會又多，因為周街都係大頭蝦。

02 搵食  

又扒D 傻妹銀包？痴線，見過鬼都怕黑。果陣少搵朋友，阿霞冇做亦少咗去阿萊果度。去轉球場，目標係個老粗，帶晒金鏈約班友去球場換衫打波，咁明目張膽唔搵你搵邊個？立咗個裝有名牌相機金筆打火機勞力士同一個内有三千幾蚊現金信用咭既銀包，用其中一百晌花園街買咗衫褲鞋太陽眼鏡同帽，換晒佢之後走入金舖用張咭買條金鏈，二両重七千幾，買個新袋裝返D 野搭的士去深水埗散貨，賣晒D 野。  

一轉執咗萬七，等同人地幾個月人工。當年煙仔唔貴，而且擺得，一次過買廿幾條。出街半日之後返屋企，問老豆今個月有咩帳單未找？攞晒出嚟。千七？(喂，呢度千八，聽日你去找晒佢)。佢問我攞家用？我話：「夠喇，咪再惹起我把火。」就又出過去，屋企真係唔想返，毫無溫暖。  

03  出動 

莽仔呢？最近佢點？佢自從十六歲起就同家姐一樣停止增高，佢向横發展，賤肉横生，將佢成身油晒綠色再較暗D 燈，真係好似變型俠醫。開始好大力，行為語氣好粗魯，漸漸唔係好放我在眼内，更從其他渠道得知我地家姐做緊果類生意，埋怨我知情不報。唉，反叛期既反叛青年係特别反叛，唔受約束。  

十七歲過咗大半年，由文文，阿儀，到阿霞，交貨進度好慢，嚴格嚟講阿儀唔算，因為家姐學過跳舞，鍾意跳舞，見阿儀跳得咁好，將佢自己個想法投射咗落阿儀身上，一心栽培佢。另外，唔知點解我仲好掛住得一個禮拜感情既可盈，思緒混亂。咪諗咁多，宜家長髮到膊頭既我，係時候要出動。

04 長毛賊  

目標話有就有咩？唔落街邊有吖，哥哥？就咁，數仔去搵野做，今次搵到份工廠絲印學徒。返工頭兩日睇住佢地講佢地做，到第三日我叫佢地行開D，唔係趕貨咩？呢兩單細野三四千件既我搞，今晚就起到貨，你地搞其他果D，快，唔想收工吖？

一個禮拜後班友仔幾乎忘記咗我係啱啱嚟做既細路，混熟得一齊開工一齊收工，佢地叫我長毛賊，哈哈，做完兵之後做賊，真得意。忘記咗我本來任務咩？傻既，點會？新對像係辦公室入面一個妹妹仔，阿美，英文名阿May，五月花 。

05  換機 

我，出世到宜家發生既事總係事與願違。我想做孝順仔，但個老豆咁既死款。想做乖學生？但學校教書既沐咀總覺得成班係弱智，教D 野好白痴，要我學白痴做白痴野？你當我白痴吖？朋友，就嚟十八歲，同齡既朋友冇乜幾個可以追到我成熟進度，我唯有追响我前面果D，唉，人生冇挑戰真係太悶。

返咗半個月，工作程序變得簡單，執稿曬網上機度位較油墨較色，全自動機印，手腳夠快同步驟唔出錯就得，佢地見我咁快上手問我下個月揀加四百人工定轉計自己工？我話事旦啦，我返工係求開心。剛啱部爛鬼收音機播緊劉德華首咩…… (誰珍惜的彩霞，誰會發覺心裡絲絲的牽掛……。) 聽到我火撚滾，揸起個士巴拿行埋去就兜野扑爛果部死人機，播埋晒D 閪歌。

個個靜晒望住我，我仲揸住個士巴拿，機主唔係好敢出聲，大家比我既舉動嚇親。我話「喂，換機啦」。當年有個＂先鋒你的六十天＂，暑假買新機有特價，咪話加我四百，我再貼多二百，你攞六百去買部好D 既返嚟。

06 上手  

未做滿一個月我已經成日自把自為將做好既貨交去寫字樓，再攞新單同菲林字樣返工場，同佢地所謂師傅做既野一模一樣。由於工場冇冷氣，而且污糟，加上我長頭髮Look 爛撻撻咁，唔係好受女仔歡迎，阿May 亦幾鄙視我。哈，終於有個女仔對我外貌反感，幾好，咁先可以直腸直肚講野吖嘛。  

阿May 跟其他人叫我「長毛賊」，稍為尊重既會叫我「長毛」，包裝既嬸嬸們就叫我「mo 仔」。果陣冇失業率，只有請唔到人既工，好多做做吓走咗去，我咁快上手佢地驚我會走，所以個個對我都幾好，就係除咗阿May。

07 揀飲擇食  

講咁耐仲未開始？ 咪嘈。換咗新機，播返譚詠麟既夏日寒風，暴風女神羅阿拉，……諗起家姐。又諗起可盈，此刻妳在何處？新機有播帶功能，佢地驚我又痴鬼線再打爛部機，專登錄多D譚詠麟既歌返嚟播，嘿。而有時有mooD 慶起我仲會跟住唱，唱得好大聲，由其，…跌跌碰碰再次發現她於風中，…羅阿拉，拉，拉，拉，拉 …。

阿May 唔靚， 唔怪得要屈就工廠寫字樓做文員妹，又或者我經歷過幾個唔錯既女仔，可盈…。睇吓，我諗可盈可能諗到就嚟痴線，深明一個道理，你鍾意既你得唔到，你唔鍾意既，你甩唔到。開始有D 唔知醜既姐姐們走嚟調戲我，工友話我好艷福，有人煲埋湯比你。我？ 咁肥腻既野我唔啱食，想嘔添吖。

08 感受溫暖  

漸漸，有時阿May 搞錯D 單，我直頭係鬧 (八婆，瞓醒未吖妳，冇帶個腦返工吖？） 而阿May 就  (八公，咪做過比你囉，再嘈打鑊你吖嗱？) 佢一句八公，我一句八婆，我地嘈交周圍既人一定笑，話我地兩公婆又耍花鎗。嘿，我就係要呢個效果。  

阿May 雖然唔靚，但性格率直，講野直腸直肚唔造作，年紀輕輕幾巴辣，唔知恃乜？ 就一次包裝嫺姨過嚟比條女仔紮頭髮既橡筋繩比我，話紮起D 頭髮冇咁熱，好慈祥，終於感受到有人真心對自己好，而唔係有居心驚我乜野為討好我同巴結我。阿May 過嚟話：( 阿媽，做乜將我買比妳既野比佢吖？妳幾時見過有乞衣識自己紮頭髮？)  

此情此境，原來…。嫺姨好瘦，面色蒼白，動作幾緩慢，睇怕係五六十歲人，晚年得女，個女表面扮成硬朗粗魯，似乎唔想要阿媽擔心，同想可以保護到阿媽，但靠惡就得咩？天真。

09 守望相助  

母慈女孝，嫺姨體弱，成日唔舒服，而阿May 嚟做似為照顧阿媽多D，明顯又係窮等人家。嫺姨係腎有事，需要長期睇醫生食藥，返工做幾個鐘包裝只係坐响度，同事們好體諒咁輪住幫佢搬貨上枱，等佢慢慢做。做好既又幫佢包落箱，所以唔辛苦。以前個世界冇咁功利，守望相助精神隨處可見。  

今次我唔知出於咩心態認為阿May 係目標， 總之我地一撞到就實係互窒互寸，阿May ：(仆街，捨得去死未呀？) 而我：( 妳先啦，最多我跟响妳後面，睇住妳點仆。) 講口才，我會輸得比妳咩？  

故事正式展開，好景不常……。

10 精明老闆

嫺姨終於有日開開吓工暈咗，阿May 即時衝出嚟，我咁啱經過，望住平時惡死既阿May 淚流滿面，喊晒口咁話 (都叫咗妳今日唔好返工囉，點算呀？阿媽妳唔好有事吖。）大家圍住唔知點好。

老細出嚟話 call 白車，要即刻送去醫院，塞三百比阿May 叫佢陪埋去，跟住指揮其他人繼續做野，趕貨期間，做老闆點好人都要顧住自己盤生意。望望我，話：( 工場果邊係咪佢地搞得掂？你攞完D 野過去返嚟幫手包裝，今晚加班有冇問題？) 好有魄力既老細。

我答：( 知道，我冇問題。）

果晚大家趕到差唔多十點先搞掂，老細做埋一份，接到阿May 來電報平安，嫺姨醒返，冇乜大礙，不過聽日想請日假。老闆叫佢放心，( 公司D 野妳老公仔長毛賊mo 仔會幫手做，放多兩日陪吓嫺姨)。連老闆都搵呢D 野講笑。

11 天意整定

個衰May 真係三日後先返，返工撞到我仲對我發脾氣，走嚟對我拳打腳踢，因為我寸佢：( 產後就好好調理吓身子，成隻鬼咁返嚟會嚇親人架。) 佢D 花拳綉腿又拍得我呢D 賤骨頭幾舒服，我叫佢打埋背脊，好舒服吖。跟住話，(打完好打醒精神開工，咪再搞錯D 單，嫺姨冇事喇係嘛？) 個傻妹喊住咁行入寫字樓，第一次冇駁我咀。

你知一齊做野既係好難冇八卦既口痕友，到食飯果陣已經有人講起嫺姨個情况好嚴重，話咩，要買洗腎機之類既，連醫藥費睇怕十二，三萬左右。我沉思，哦，原來係咁，唉，天意，整定，我已經諗好可以點做。

12 放餌

我，冷酷無情？經過阿霞果句「脱褲制貧」後，我明白年輕女仔天賦本錢就係拋個身出嚟做。過多一個禮拜，仲有D 神不守舍既阿May 開始冇乜野，而且趕完一輪之後大家開始可以準時收工。由佢地平時講既野當中我推算到阿May 住彩虹，呢日收工我刻意行去果附近，扮偶遇，仲約埋彩霞。

阿霞返咗兩個月已經識自己化粧，Ok 既，班姐姐仔D 批盪技術鬼斧神功，化咗粧之後個個都靚，可惜我受訓果陣成日對住佢地真面目，一面照妖鏡咁。所以，我以後對化咗粧既女仔無動於中，掩眼法有乜好睇？

嫺姨有病阿May 需要錢，情况同阿霞相似，約阿霞响彩虹目的想阿May見到，從而……。

13 續命符

阿May 出現，我叫阿霞特登撞佢，撞到之後我從後行埋去，(哎呀，妳咁論盡撞到人吖，咦？係阿May吖？) 阿May 心情唔靚，似啱啱探完嫺姨。我問：( 喂，食飯未？未就一齊，當向妳賠罪)。變得好醒目既阿霞知我用意，拉住阿May 扮熟話，(唔好蝕底，D 衰男人食窮佢地就啱)。哈哈。

言談間我同阿霞唱雙簧咁佢一句我一句，套出嫺姨個實况，續命符係洗腎機或者換腎，但錢…。錢解決到既問題就唔係問題，想當年…… 即係三年前計數仔晌辯論比賽都鬥過呢條題目。而阿霞亦道出，佢想今年之内搵到人生第一個十萬。阿May 開始兩眼發光，希望之光。留意人既舉動，首先係對眼。

14  等上釣

放好魚餌，咁我地走先，亦因為阿霞要趕返去開工，肯抽時間幫手因為我幫過佢，仲話：( 下次再叫你上嚟，你唔好唔上呀。) 呢個阿霞睇唔出佢咁大食。席間阿May 已經明白阿霞係做緊乜，一年儲十萬亦

不是夢，聯絡方法傻既都知可以搵我搭路，仲有咩要思考？而我，仲有咩需要補充？

三日後，阿May 收工後特登等埋我出嚟，然後叫住我，話有嘢想傾，嘿，上釣喇。我略略解釋家姐果邊個情况，其實唔係咁黑暗，大多數係D 生意人約埋傾生意搵D 女仔陪坐吓傾計同陪飲酒，好斯文，可以兼職，逐個鐘計錢，坐三四個鐘多過呢度二日人工，手緊可以借糧先。不如妳準備好之後再通知我。

15 曇花一現

阿May：( 唔使，帶我去見工。) 爽快，咁既女仔我開始有好感，但我提醒佢，佢本身唔靚，未必同預期一樣，妳要有心理準備。阿May：( 得喇，衰人，唔好話比其他人知吖。)

我知道我要冷酷一D，再亂咁投放感情我就好難做落去，仲有… 可盈… ，我惦掛住既人依然係可盈。見家姐？傻咩？ 先見班姐姐仔先啦，阿May 同阿霞其實差唔多，不過呢班姐姐仔又表演魔法，廿幾分鐘包裝好既阿May 又脱胎換骨，姐姐仔們建議佢行性感路線，而阿May亦自覺，原來佢都可以曇花一現，果然十八無醜婦，有就斷晒估。

我問呢班姐姐仔究竟妳地係咩人嚟架？我帶顆蔥上嚟，妳地都可以變成一枝玫瑰？仲仇視我既阿May 叫我唔好望，出去。推咗我出屋外面，我臨走對班姐姐仔講，交比妳地喇，阿May 就好大力啪一聲閂門，痴線，當正自己屋企咁。

 

16  人身安全

後事係，阿May 經佢地游說後話願意先返住每晚幾個鐘，問明確定我之前講既說話真定假？跟住就係錢既問題。阿May 數口幾好，揀以拆帳方式，仲問如果係個客比既打賞，公司有冇權過問？嘿嘿，女人一講到錢就好勢利。呢行本身好多行規，包括唔可以同我地拍拖之類，一經發現就男既打到殘廢，女既毀容，講到明。

阿May 意思係問，如果同客出到街，個客額外私人打賞果D，再話點會同個長毛賊拍拖？痴線架？下次班姐姐仔見到我果陣已經唔叫我數仔，改叫長毛賊。至於食唔食到？ 冇吖，因為我仲掛住可盈，唉，精神分裂真係麻煩，楊康，你個手下敗將幾時先肯唔再出嚟煩我？

 

做呢單蝕晒本，收得一千。聽聞阿May 做唔夠一個月就以佢為阿媽買洗腎機呢個理由呃到有個傻仔甘心幫佢籌咗十萬，佢找清公司兩萬幾條數之後冇做，叻女。我返工仲日日見住呢個咁兇狠既阿May，失驚無神神出鬼沒企响我後面，搞到我疑神疑鬼，成日背住問：(係咪妳呀？阿May)。我唔知佢會幾時想殺咗我滅口。咪喇，既然嫺姨有救，呢份冇咩難度又賺錢唔多既絲印工都係唔做好過，命仔要緊吖大佬。

 

完

小心女人 (上)

阿May，佢令我明白女性恐怖起上嚟究竟可以有幾恐怖。面對面的花拳綉腿係打你唔傷，但係，當佢地有錢果陣就難講。數口好精既阿May，返幾日先借糧找佢阿媽住院及醫藥費，再添新衫為自己打扮，謀定一個年輕既客人吐苦水搏同情，同埋剩係同呢個客出街，楚楚可憐咁話有十萬佢就即刻唔做，扮晒潔身自愛，終於…。

 

剩低既錢加埋本來積蓄夠佢找埋佢阿媽醫病條數。至於，我呢個知咁多嘢既長毛賊… 。阿May 會善待我？果種陰森眼神，佢唔會理你靚唔靚仔，已經當我係眼中釘。而且，只有死人先係最守得秘密。

 

小心女人 (下)

工廠老闆對所有員工都好，阿May 似乎想一直做落去，望水漲船高。仲有，老闆年約三十二歲，未婚，對咁有機心既阿May 嚟講好有吸引力。經過今次「曇花一現」阿May 更明白佢自己個吸引力晌邊。我呢舊＂絆腳石＂當然除之而後快，佢肯放過我？文武全才既計數仔點除？ 容易啦，只要係人就一定有弱點，雙拳能敵四手嗎？搵八個人十六隻手，睇你點頂？ 能言善辯？哈，道理係企响強權果邊，屈我非禮

，偷嘢，盗取公司機密背叛公司乜都得，老闆信佢定信我？

 

進化咗既阿May 唔簡單，我亦知道好男不與女鬥既道理，佢唔似阿霞會知恩圖報。反之，阻佢者死。某程度睇，我地係同一類人，唔係我點打低「楊康」？

 

楊康，我同創作你出嚟果位查良鏞先生雖然唔同年份，但同樣三月十號出世，無論响射鵰入面或者我呢個世界入面你都係注定短命，你認命啦。真實世界我都認命，呢個阿May 我鬥唔過佢，要知道，知恥近乎勇，唔好擺烏龍。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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